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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覺得參加比賽的好處之一,就是增加練琴的時間,自然減少

在紙上亂寫東西的機會。他更常躲進學校的琴房,緊閉雙眼,像獨眠的

吸血鬼一般,蝸居在窄小的空間,背譜練習,讓音符敲打窗戶的玻璃。

忽地,有人打開門,灌入一斗室的日光,他斂著不適應的眼睛,回頭瞧

見門口背光的少年剪影,就算看不清楚,也能感受那張笑容的溫度。

學長就這樣來了一兩次,第三次,他拳頭一握,思及不能像之前道

謝時的不好意思了,必須清楚地回絕。至於原因還是梗在喉嚨——只要

學長一出現,他就想要好好表現,一個樂章彈得表面炫麗實則草率,像

是粗製濫造的葡萄醬,而不是一小節、一小節慢慢調整,進而流曳出如

同豐碩葡萄果實的踏實旋律。

生命有太多不可把握、無法平衡的時刻,他只想保留一些可以掌握

的部分。

因此,就算身處那個萌生甜美且驚悚的幻覺的傍晚,他也要再一次

說明白。那天練琴結束後,打開琴房的門,目睹天空的臉頰在燃燒,絕

艷濃麗,而那個美好的少年毫無戒備地半臥在走廊上,睡得極沉穩。夕

陽太美,少年太潔淨,他一驚,感覺似乎會從無法預測的方位蹦出一個

王爺,把眼前的少年拖進蒲葵車裡帶走,好成全畫師的地獄屏風畫。

直到學長呢喃出鼻音濃濃且內容不可解的一句夢話,他才擺脫聯想

,催眠自己忽視地板的塵埃,躡手躡腳地跪坐在地,伸長頸子,湊近端

詳學長的面容,看到那如初櫻紅潤的薄脣上有牙齒咬過的痕跡,想起學

長說過每每遇到難熬的課堂或是考試等等關頭就會咬下脣的習慣,揣測

學長在此極力苦撐卻失守的情形,他不免抿嘴一笑。

陽光不再凶狠,熔金似的餘暉輕柔地舐著學長的臉龐,渲染學長的

頭髮和極其細小的汗毛,泛出柔和的熠熠光芒。除了眼窩淡淡一圈黑影

,逆光下的學長全身融入暮色,連制服都像是浸泡在蜂蜜一般。暖黃欲

滴,世界無異於一座沙漏——也許,在這座沙漠裡被如此溫柔地謀殺也

是一種幸福。

入夜的風微冷,學長醒來,惺忪的眼睛濕濕濛濛的,眼神明亮後,

對著他親暱地笑開了,他第一次發現學長有兩顆虎牙。

即使是平常清醒的時候,學長的目光仍然像是野獸的舔吻,溫暖而

濕潤。他懷疑這也只是幻覺,否則怎麼有幻痛——心臟還是肺部被犬齒

囓過了,力道很輕很輕,卻麻而痛,在整個人的最深處持續不斷地痛,

刺痛,鈍痛的交替。

身體已經知道了什麼,可是不肯告知懵懂的心。

後來他才知道為什麼學長的脣色那麼好看。學長吃完東西後立刻漱

口洗手,再不疾不徐地以面紙擦乾手指和嘴巴,接著從書包中拿出一個

比乒乓球小一點的圓罐,鵝黃色蓋子上面印刷著黑色的英文字樣。

每一次,學長都用左手三指拿著罐子,動作如同即將發球一般,而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扭開蓋子,那微微低下的頭,加上那一張寧靜的

臉哪,總是給他身在吧台的錯覺,眼前有個俊美的酒保正在開一瓶酒,

空氣裡有一種微醺的氣味,全世界好像都暗下來,只剩下這裡有柔而淡

的光,彷彿還有爵士樂慵懶地漫步至耳朵裡,還伴隨著冰塊放入玻璃杯

的清脆聲響。

當學長將蓋子輕置在一旁,手指沾取罐內的護脣膏時,他耳畔的音

樂不同了,變成楚國祭祀樂,玉片空靈地激盪,玲瓏作響。那塗抹的手

勢宛如披花戴草的巫覡在祈求神祇的到來,美麗而莊穆。

這些是只有他和學長兩人相處時才能夠聽到的樂音,而在桌球比賽

時,他的耳朵充塞現實中鼎沸的人聲和俐落緊湊的球拍、球桌敲擊聲。

對手和勝負變得渺小模糊,惟有一人才是他聚焦的客體。有時,感到眼

睛承受不了過多訊息,他撇過頭,視線飄向另一端的落地窗,陽光照耀

正在漂浮的灰塵,等窗大的暗紅簾幕被風吹動,如海葵般捲曲又舒展。

自己則是蚌類,默默張開扇殼,讓這些似水年華流經,縱使偶有沙礫刺

入內裡……

更巨大更高亢的喧嘩響起,他及時將學長獲勝的表情收入眼底。情

緒是會感染的,他好想跟旁人說:看哪,那個耀眼的人是他的學長,是

他的學長,是他的……

壓下體內的躁動,他趕在喧嘩退潮前離開桌球室。每每叩問自己,

何德何能,可以憑恃,可以覬覦,難道就因為他是學弟嗎——也只不過

是一個學弟,一種稱謂,不是濃於血水或是金蘭結拜,如同他跟家裡的

那個女子一般,僅是一種透過他者連結而隨時可能崩解的關係。

他不了解學長常提到的莊智淵、妮可羅賓、Gaspard Ulliel,學長

也不知道他很少說出口的雷光夏、水蔭萍、Szymborska、岩井俊二……。

兩個人一定是來自不同的星系,只是恰好在這個藍色星球上相遇,恰好讀

同一個高中,恰好成為學長弟,頂多是想讀的大學科系剛好一樣。否則,

恐怕兩個人在通過同一扇旋轉門時面對面,或是在同一個捷運車廂伸手碰

到同一個拉環,也只會淪於雙方轉個頭就遺忘的片段。

這樣好的一個人竟然願意花那麼多時間在他身上,願意對他笑,跟他

說話。對方無疑是一個好學長,那麼,好學弟又是什麼呢?從高一以來這

問題縈繞不去,自己充其量做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像是多印一份自己整

理的一年級課程筆記,順手剪下報紙上有關的考試資訊,這些真的是學長

想要的嗎?如果,他可以勇敢而誠實,不再害怕自己寫的詩和散文會洩漏

他唯一的秘密,讓學長當最初也最懂的讀者;如果,他可以看學長熱衷的

卡通,彈學長喜歡聽的歌曲,跟學長暢談昨天晚上那場精采的球賽;如果

,他可以像學長和學長的男友一樣特別,光是站出來就散發光芒……。

如果他變得坦率一點、可愛一點呢?


倘若如此,他應該就可以原諒自己,允許自己。偏偏他不是,所以出了

那一件事情,他並沒有任何資格說話。那蟬聲刺耳一天,當學長鎖著眉頭靠

近他,用又著急又心疼的表情問到底怎麼了,他只有緘默,搖搖頭,暗自祈

求眼前這個人不要再這麼溫柔了;當學長拂袖而去,又帶著藥膏回來,眼睛

腫腫的,一語不發地替他上藥時,他只能克制自己不要發抖,繼續沉默。有

什麼好說的呢?一個人的悲劇,都是自己造成的。這不關學長的事情,全然

是他自己太傻太呆太衝動,沒有管好自己。


* * * * *



高中的第二個暑假到來,除了延續去年的活動,他有了新的嘗試:

看看電視,逛逛唱片行,偶爾思緒漂浮,暗忖某人接觸這些事物時可能

有的反應,在腦子裡進行對話。意外地,就這樣和高二分組後新班級的

一些同學接軌,雖然自己跟他們的氣質——不是蘊含褒貶的形容詞,僅

僅是一個中性的名詞——並不相同,然而沒有高一的班級那麼令他排斥,

大夥兒在一起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有些話題則不適合在學校談,不是每個人都像學長那樣坦白,而他

的雷達又不夠敏銳。儘管跟父親同是男人,他也不敢確定對方的接受度

和邏輯如何,誰知道會不會因此被拐去當他學生的諮商個案練習對象,

甚至被拉到身心科,那太麻煩了,想一想還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個人

摸索。

父親出國的那幾天,天氣放晴,他跟家裡的另一個成員照常在餐桌

上吃東西、翻閱早報。落地窗外的陽光很溫暖,飽食的他把新買的小說

從書櫃取下,大無畏地倚著窗邊的小沙發閱讀,眼睛酸了就拿下眼鏡眺

望遠方的山脈休息。她沖泡第二杯熱可可,大概要走到書房,經過他時,

一攪拌一邊說對嘛對嘛,這樣把瀏海撥開來真好看,沒有暴殄天物之類的。

他應付地回應,對方瞄到書皮,聲音變得不一樣了,他這才想起她好像寫

過相關的論文吧。從此,他多了一個像是學姊又像朋友的人,從酷兒論述

到同志文學,兩個人有好多交流。她不曾問過他的動機,他猜想或許對方

以為自己對文學或是社會學有興趣,所以樂於把學術研究的心力分在培養

新生代吧。

那些書籍和那些對話安撫了曾經倉皇失措的心靈,他不再感到茫然抑

或罪惡,無論是胸口擺脫不了那種怪異的感覺,或是偶爾作夢隔天醒來發

現必須洗滌衣物。他真的不常夢見學長,而且那樣的夢境真的只佔極少數

——他竟然會打桌球了,跟學長一來一往,極為流暢,球和球拍、桌面碰

擊的聲音像是朗誦某一首詩歌般鏗鏗鏘鏘。不知何時,兩個人放下球拍,

他的鼻尖埋在學長的頸子,滿滿的日光味道,乾淨溫暖。驀地,橘色小球

從學長手中滑落,他瞧著球滾動的路徑,翻啊轉啊,落定,原來那是鵝黃

色的小圓罐護脣膏。學長說你在看什麼呢,舉高手去揉亂他的頭髮,手勁

很輕柔,似乎在逗弄頭髮。回首專注於另一手反撐在深藍色球桌上的學長,

他俯下身子,然後聽見更美更甜更悅耳的節奏和吟詠。

唯恐相逢是夢中。轉醒時,他微微感傷。

夢境之外,考試或是比賽居然令他有一點焦慮,終於到了年紀嗎?不掀

開琴蓋,亦不提筆不閱讀不打字,他採取最原始最不費力的紓解方式,瘋狂

下載一堆只存在男演員而且動作繁多的片子,兩三次莫名地做做筆記,偶爾

讓自己的身體隨之起舞,絕大多時盯著螢幕裡發呆,腦袋放得空空的。

那一個冬夜,他同樣讓電腦如此運轉,自己在一旁放空,呆滯到沒有察

覺有人敲了好幾次房門甚至輕聲說要進來了。他一瞄,大女生直挺挺地站立,

正要遞熱牛奶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憶起對了她總說高三這一年要早一點睡,想

跟她道謝說晚安,這才回神發現對方直盯著電腦螢幕。方格子裡的兩個男人貼

得極近,其中一個虛假地說有人在看不行啦啊啊那裡不行。

他連忙關掉視窗,而她輕輕把牛奶放在桌上,接著快步離開,動作一氣喝

成。房間裡只剩下主機運轉的嗡嗡聲,跟他的腦子一樣吵,再怎麼絞盡腦汁,

都難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正要開始擔心她會怎麼想,甚至怎麼告訴父親

時,對方回來了,手一樣伸得有點僵硬,她的聲音有一點悶悶的:「這些,比

較好看。」接過好幾片光碟,他訝然,一方面由於上面用骨力秀挺的楷書或樸

雅雄渾的隸書寫著風格迥異的片名,一方面是她那種害羞又得意的表情,像是

小孩分享秘密基地或是私藏寶物那樣。

他跟她有更多的交流了,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不詳加追究,同時為對方守密。

不知情的父親倒是對家裡氣氛很高興,只要三個人聚在一起,就算是電視傳出

轟炸性質的新聞報導,輻射光線下的父親常常像是曬太陽的貓咪一樣滿足。天

氣漸冷,每逢週末父親總是早早回房休息,幽暗的的客廳剩下兩個光影上癮者,

刻意忘記早睡早起的養生之道。迷你主題影展開跑,她是選片企劃,他是入門

影迷,從歐洲到亞洲,從經典名片到近期新片,她偶爾偷渡一點紀錄片和女性

主義,他也欣然接受。果然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連某一次音響出問題,享

受不到配樂,扼腕之餘,兩個人也可以玩起幫痴望美少年的音樂家阿伯配音的

遊戲。

儘管如此,一起觀影的時光多半仍是靜謐的。不談胡鬧的那一次,彼此最

多話的時候當屬高三跨年的那個晚上,看一部有名角和大提琴家的影片。夜好

黑好冷,他裹著毯子,視野中的世界是虛構的,感受是真實的。他感覺編劇用

一把蘋果刀在剜肉,剜了那個惟一主動有作為的角色,剜了那個不夠勇敢的男

人和那個無辜可愛的女人,然後剜了他。

那是多麼大的勇氣、多麼深的懸念呢?又是多麼痴傻的錯誤呢?

「他既不識字,又窮困潦倒,竟然用偷渡的方式遠渡重洋……」

「嗯嗯,你認為他做錯了嗎?」她拋出問題,他以點頭代替開口。


「不是不做就沒錯,何況……」她繼續說:「人生苦短嘛,所以才要及時

犯錯呀。」

很耳熟的話,是在哪裡聽過還是看過……他抱膝沉思,眼角餘光發現放在

茶几上的手機螢幕亮起綠光,那是學長傳來新年快樂的簡訊。

手機宛如水晶一般珍貴,他小心翼翼捧在掌心,一字一字反覆讀著這一則

簡訊。窗外花火綻放,伴隨著歡呼聲和讚嘆聲,一如往常,遠方的摩天輪承載

人們的心緒轉動著。新年快樂——

今年還會發生什麼打從心中感到快樂的事情嗎?他以為好運都在高一那一

年用盡了。新年新希望呀……每一年都會有著滿滿的雄心壯志和憧憬夢想,也

總會在年底留下幾樁未了的心願。這一年,到底可以完成哪些?

他感到胸口被重擊。原來,還是會疼痛的。隨著時間遞嬗,那種感受日益

揉雜其他情緒,漸次滲入骨隨。從來就沒有遺忘,只是叮嚀自己不要想起。依

稀想到當初學長說補償兩個字的語氣,樣子有一點羞赧又得意,很溫和的認真,

還有對方眺望小葉欖仁的茶色眼眸,就跟方才片中主角從木箱縫隙望見新大陸

的黑眼珠一樣清澈無邪。

也許結局未能如願以償,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去做了,的確踏上方向最

為接近的道路。這種特質,他不否認確實令人佩服、羨慕、渴望、喜歡,同時

又讓他不禁迴避。在意得不得了,好想好想接近,卻出自本能一面攻擊一面匆

忙逃逸,手忙腳亂地套上盔甲,又罩上層層黑布,因為害怕那樣燦爛的人會讓

差勁的自己無所遁形,甚至蒸散殆盡。

只是,這種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要是這樣繼續到老,最後悔恨地嚥氣的

話怎麼辦?

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不想要再嗟嘆,無法再接受如此複製貼上似的生活了。

把Radiohead的Creep從撥放曲目清單刪除,戒掉耽溺的壞習慣,他將時間投擲

在準備考試和計畫事項上。

過完冬至,白晝真的越來越長了。是天候節氣的關係嗎?心情越來越穩定,

他甚至開始期待大考快點到來,平時也很愉快地跟三位家人談論考後的計畫。

學長的名字是具有神奇力量的咒語,只要默念就有勇氣,讓他順利通過五十公尺

游泳的學校畢業要求和申請大學的面試。

四月放榜後,他成為班上值日生的固定班底。比較熟的同學笑著說準大學生

太閃亮啦,還是少待在教室為妙,免得被考生的怨氣襲擊。教室、琴房、圖書館

以外,他的棲息版圖擴展至桌球室,開始執起球拍。偶爾在放學的路途上,接到

學長的來電,他望著公車外流動的一幕幕風景,對方的聲音入耳就像是電影的畫

外音,此刻,生命的膠片友善地擁抱他。

人生最真實的影片才正開拍。可以的話,他想要學長一起入鏡。他有好多問

題想問:人的胸口為何會因為特定對象而疼痛?為什麼人會感覺到情緒像是水一

樣要溢出身體呢?……跟自己打賭,只要打桌球贏過學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

走近學長。他還有好多事情想做,比如一起讀書,打球,閒聊,在午飯後一起漫

步在日式房舍和白山茶依偎的安靜小巷……而像這樣子話起當年,他真是始料未及。

「哼哼,你就這麼有把握啊!萬一輸給我的話,怎麼辦呢?」學長一邊扣起

釦子,一邊裝狠,企圖讓臉孔變得猙獰。


「怎麼辦啊……」誠懇地配合演出,不過假裝認真思索了一下子,他就放棄了,

因為學長現在這種模樣實在很不具說服力——「嗯,從第二顆以下都扣錯了喔。」


學長停住手上的動作,臉頰再次泛紅了,接著似乎又「哼」了一聲,彆扭地把

臉朝向另一邊,而雙手放鬆地擱在榻榻米上,像一個性情最柔順的小王子,安安靜

靜地讓他打理。


跟著學長心跳的節奏,像是對待音符和文字一樣慎重,他把錯置的釦子一一解開

又仔細扣上應當歸屬的位子,同時間想起從前早就構思好的應變之道:如果學長贏了

他,那就再換下一個挑戰吧,總有一天,不是勝利女神會眷顧他的,就是他自己忍不

住打破規定。


日光從爬滿紫藤的窗戶溜進來,在白牆及學長的側臉上玩起捉迷藏,學長那噙著

笑的眼睛跟前一刻入喉的太和茶同樣甘潤清透。光影交疊,把空間跟人烘得好恬適。

明明是他低頭服侍,卻有一種對方才是付出者、自己只是在享受的感覺。


這一次,不再只有自己一個人記得溫度、觸感和氣味了。有重要的人陪在身邊,

他們可以在很久很久以後一起回味。






(學弟篇‧完)








--------------------任性碎唸分隔線----------------------------------------

喔喔喔
總算可以把這篇打上「完」^^

在寫學弟前篇時候好像暴走了......

原本的小小設定是:
學長 : 笨蛋。
結果變得比較討人喜歡>< 我自己也覺得這孩子不錯耶...... 好感度提升


學弟 : 纖細善感且惹人憐愛的文藝美少年。
結果變成憤世嫉俗孤僻抑鬱小心眼腹黑樣板人物 連我都快受不了 囧

不過
還是很喜歡這兩個孩子
真是難以抉擇~~
(很好奇 大家比較喜歡哪一個?)

學長同班前男友:本來跟學長有閃了又閃的劇情。
結果也沒了


話雖如此
還是很高興把之前修課的妄想產物完成
而且 Kuso中也認真起來
對我而言 有一種近於寫散文和諮商的重要性
也有一種關於過去生活的紀念性
大致上 想寫的都有寫到
(啊 H嗎? 也、也算是有寫到啊!
反正總有一天會寫更多~~~)

順道一提
過程中想到的BGM 各人的主題曲 XDDD
學長-張懸 寶貝
學弟-creep
前男友-雷光夏 原諒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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